「自助捐精者」︰比選駙馬還苛刻

所謂捐精，正常而言是指合格的捐贈方向國家指定精子庫捐贈的行為。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，人們十分諱談這一話題。近年來，我國一些人類精子庫頻發「精源」 告急的消息，似乎捐精者並不踴躍，「庫存」很難滿足求孕需求。可與此同時，另一種「自助式」的捐精受精方式，正在民間悄然盛行。 　　「自助捐精」就那麼簡單 　　「他們來了我所在的城市，住了3天……最近听說已經成功了！」在某個「群論壇」里說這番話的，是一位捐精者。他從未去過人類精子庫，但卻幫助了一對不孕夫婦。記者就是從這位網名叫「夜」的捐獻者開始，慢慢接近了「民間捐精」。 　　「夜」的經歷大致如此︰先是進入了某個QQ群，這里是專為捐精者與求捐者搭建的交流平台。發布信息後，果真有夫婦與他聯系，並迅速達成一致。隨後他將體檢報告傳真給對方，經確認後，對方來到他所生活的城市。「都住在賓館里，然後按照群空間里提供的方法操作，最後就懷上了啊！」 　　他告訴記者︰他有一個孩子，想到捐精純屬偶然，此事也並未告訴家人。首次捐獻就使求孕方成功懷孕，他很是開心，並且打算「再捐一次」。記者問如果將來這個帶有他的遺傳基因的孩子找上門來咋辦，「夜」表現得十分輕松︰「要是真來找我，我也認！」 　　他說，捐與受捐都是雙方口頭交流，全過程並未簽署任何協議或合同。對方要支付他一些「誤工費」和「營養費」，「我不要！」他說，「不就是一點精子嗎？能幫到人就好。」 　　不過，也有另一種「自助捐精」的情形。記者在某論壇上看到一位福建籍「捐精者」沾沾自喜的描述︰遠赴杭州為一對夫婦「捐精」，事先談好除報銷交通食宿費用外，另收取「營養費」3000元。最為特殊的是，他自認「運氣好得都不敢想」——在對方丈夫不在場的情況下，「和她自然做了……」 　　網絡織就民間「精子供需」平台 　　找人工精子庫不容易，全廣東省也只有一家；可要找一個「精子供需」平台不難，稍微耐心些就能從網上搜出成百上千個。記者匿名進入「華南愛心捐精平台」，隨即被介紹加入一個「供需交流群」。 　　這是一個很尋常的網友群落，建成時間不過一年，單從名稱上看，完全想象不到它成就了數十對不孕夫婦的「好孕」。一加入該群，就要明確表明自己的目的︰是捐精還是求精。求精者大凡隱匿，但捐精者必須標注自己的重點信息，譬如血型、所在地區、年齡等。 　　還有一系列特定符號表示是否「配對」成功。如果已經配對，是仍在商談還是已經開始運作。如果已經運作，還有不同符號表示是否受孕……自成體系、頗有效率。譬如「☉」表示仍在觀望，「△」表示開始尋找，「◇」表示正在運作，「★」表示懷孕成功…… 　　「交流群」除提供「供需雙方」交流的平台外，還提供指導，重點是如何實施「自助式」人工授精。據該「交流群」一位群主介紹，就她所知最近兩個月至少有3對不孕夫婦成功受孕。 　　更令人驚訝的，是這些負責「管理」民間「精子供需」平台的群主們。他們多是曾經被不孕癥困擾、而後受益于「自助式捐精」的人。一位身在嘉興的女性群主這樣告訴記者︰「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，誰也不會走這一步的。我們建這個群，就是為了幫那些著急想做媽媽的姐妹們！」 　　挑「志願者」比選駙馬還難 　　「結婚幾年，一直沒有孩子。為了給老公治病，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，但效果一直不好。我們只有尋找捐精者。」留言的是一位剛剛做了母親的女士，她正是通過記者所加入的那個「供需平台」成就了自己的「好孕」。 　　「剛開始找捐獻者的時候是真的挑花眼了，說句話不好听——比選駙馬還難呢！」她只是在一些捐獻QQ群里發布了自己的信息，就有大量捐獻者主動找上門來。 「最終遇到了我的捐獻者。我們聊了很長一段時間，就像普通朋友一樣越聊越投機。我和老公對他的人品素質、文化修養和身體健康等各方面都非常滿意！當然我也遇到過不少騙錢的或有其它不良想法的人。」最終，她通過「自助式」人工受精懷孕，誕下了一個健康的寶寶。 　　不過，另一位求精者就沒有她那樣的好運了。「找了很久了，都不符合要求。因為想找個和我老公臉型差不多的，這樣以後的小孩子才不會被看得出來。」這位自稱 Quant Mary Quant的河南籍女子說，「我想領養一個，老公不同意，家里人也不同意。讓我去做試管，成功率太低了，而且費用高。」她告訴記者，為了避人耳目，自己曾偷偷去外地的人工精子庫咨詢過。 「要等上好幾年，最少4年，成功率只有20%。一次性3萬元。所以沒選擇去醫院。」 　　于是，她開始尋求民間捐精者。「遇到過一位，人不錯。他找我聊我就同意了，然後他就訂機票來了。沒成功。我操作了兩次，都沒成……」 　　專業人士︰「自助捐精」有風險 　　「非倫理的捐精受精，我們肯定是不能接受的。」廣東省計劃生育專科醫院人類精子庫是我省惟一的人類精子庫，其負責人唐立新在電話中肯定地說，「為什麼國家法定的人類精子庫那麼少？就是為了避免一些非倫理的捐精受精情況出現。」 　　據專家介紹，我國合法的捐精渠道只有一個︰男性到設在各地的人類精子庫自願捐獻精子。精子庫工作者根據「雙盲」原則，通過密碼制度，對供輸雙方進行編號，隱匿供、受精子方的真實身份。精子庫是將精子冷凍貯存在液氮罐內，使它們在零下196攝氏度的低溫下「冬眠」。一旦復溫，精子即可恢復生命機能。捐贈者在向精子庫捐精時需簽署棄權協議，即放棄因捐精而產生的一切權利，相對應的，也受法律保護豁免可能產生的各種責任的行為。需要精源的夫妻，可以通過正規醫院尋求精源，並懷孕生子。通過這種方式，捐贈方和需求方互不見面，互不了解信息，可避免由此為供需幾方帶來的不利影響。 　　可由于精子庫對精源的要求較高，合格的精源較少；國家規定精子庫每一捐贈者的精液，最多只能用于5名婦女的懷孕；加上需求方數量龐大，導致一些不孕夫婦在醫院排隊多年也未必能得到解決。 　　而「自助捐精」沒有經過精子庫和醫院等中間環節，由捐贈方直接向需求方提供精源。不過，「自助捐精」容易遇到諸多問題，譬如合法性、生養小孩後的社會、法律、道德風險等。由于沒有遵循「互盲」原則，捐受雙方將來很可能因孩子的撫養權產生糾紛。另外，由于無法對捐獻者的行為實行監控，未來或將出現重大的倫理災難。 　　「其實向國家法定的人工精子庫申請，並不像想像的那麼難。」唐立新說，「照目前情況看，患者不會出現‘排隊等幾年’的狀況。醫院會根據患者的健康狀況和身體情況等進行檢查和治療。」不孕夫婦求子心切的心理大家都能理解，但尋求合法的精子庫幫助才是最安全、最高效的。